林建国看不下眼了,一把把那包奶粉从祖孙两的争夺中抢了过来,重重地扔在床头柜上,忍不住嘟哝道:“妈!大夫说了,这肾病是富贵病,得吃些好的,我们做爸妈的没舍得给翠儿买包奶粉,现在她弟弟给她买了,妈就别抢了!”
郭珍珠本来不肯善罢甘休的,可是眼角的余光瞥见同病房的家属和病人都吃吃的在耻笑她,也就不好意思再为一包奶粉在那里争抢下去了。
再加上林建国已经站在病房门口对着护士办公室扯着嗓子叫护士来重新给林翠儿打针,她不肯罢手也只能罢手。
郭珍珠装模作样的清了两声嗓子,把衣服拉平,指责起林建国来:“你实在是太娇纵翠儿了,一个丫头片子又是住院看病又是喝奶粉,你也不怕折了她的寿!”
林建国脸渐渐的黑了下去,他又不是不喜欢自己的几个孩子,别人这么诅咒他的女儿,他心里怎会没有气!
只是因为礼数束缚,一个女婿不好对一个丈母娘说重话,因此只得忍住怒气。
上午是护士最忙的时候,一个护士匆匆跑了过来,一面给林翠儿重新打针,一面忍不住埋怨:“你明明知道你的手水肿得像个包子,不好打针,你为什么要乱动?看吧,现在针移了位置,又得多扎几针。”
林翠儿委屈吧啦的说道:“我知道我的手护士姐姐打起来不好打,所以每次打好针之后我都没有乱动。刚才是我外婆抢我唯一的这包奶粉,我急了,和外婆争抢起来,所以才动了针,我不是故意的。”
那个护士同情起林翠儿来,再加上因为郭珍珠增加了她的工作量,因此对郭珍珠的态度很不好,斥责道:“有你这样做外婆的吗,你外孙女也就一包奶粉你还要抢!你还像个长辈吗?”
郭珍珠脸上红白交替,很不自在,替自己辩解道:“我抢这包奶粉又不是给我自己喝,我是带给我四丫头家的小子喝的,他妈妈没有奶水喂他。”
林翠儿马上就戳穿郭珍珠的话:“四姨家的小表弟都有五六岁了,如果这时候四姨还有奶那才奇怪!”
郭珍珠的脸上挂不住,气恼得恨恨瞪了林翠儿一眼,林翠儿把头扭到一边去,不理会。
护士更来气了:“你这做外婆的怎么这么偏心眼,居然把外孙女的牛奶抢去给自己别的外孙喝!你难道没看见你外孙女正生病,要吃些有营养的东西吗?”
她上下打量了几遍郭珍珠,又看了看床头柜,除了那包奶粉,就没有再看见任何别的东西了,于是冷冷讥讽道:“真没见过像你这样做外婆的,大概是空着手来看外孙女吧,还要抢外孙女的牛奶,也不怕别人笑话!”
郭珍珠被一个二十多岁的毛丫头训了一顿,别提多丢脸了,紫胀着脸不敢再还嘴了。
护士给林翠儿打好针之后,把她的手轻轻地放好,临走时还板着脸对郭珍珠道:“再别抢你外孙女的那包奶粉了,如果她的针再动偏了,我再给她扎针就要多收钱!”
林翠儿知道这是护士在吓唬郭珍珠,也不说破,还偷偷的笑了笑。
挨了训的郭珍珠很是局促不安,她并不怕护士多收林翠儿的钱,反正那钱又不要她出一分,她只是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再继续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