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打紧。因夜里无事,我便想着亲手磨些豆浆给如濯妹妹送去的,一来能表姐妹间和睦的美意,二来豆浆最是利气下水,制诸风热的。」我笑道。
容詹打量我,「你清减了。」他说,「得你操持家务,容府一切有度,是我累了你。」
其实倒也不是,是我喜欢楚腰。
我道,「我到容府虽一年半,没能陪伴将军身侧,亦无福诞育子女,不过做此等零碎的家务事、打理些鸡毛蒜皮而已,否则更无颜见将军了。」
「我心知对不住你。多谢你对如濯如此亲厚。她生长在岭南边地的乡野,虽淳朴可爱,却难免有生疏错漏,还请你多体谅照顾。」容詹提起柳如濯,眼睛漾着笑意,语气满是恳切。
「卓婳必不负将军嘱托。」我亦做足贤妻模样。
「烫伤如何?」
他竟还想得起来这事。
我说无妨。
沐浴之际,水雾氤氲。我借着水光细看自己,一张脸芳泽无加,铅婳弗予,比柳如濯多了沉稳少了灵气。
我对春香说,「水凉了。」
春香遂提溜着一柄银壶为我加水,我伸手去碰壶柄,春香惊道,「祖宗奶奶,这是刚烧开的滚水,您可别再伤着。」
我说,「再来一盏滚茶又当如何?」
我身着里衣坐到榻上时,容詹正在床头翻阅我收藏的古籍。
容詹要同我亲热,粗粝的手抹过我的嘴唇,顺着锁骨一路向下,终于碰到我的伤口。
我轻轻推拒,「将军,我疼。」
他抬脸看向我,一双眼睛疑惑又迷蒙。我羞赧的笑,「是烫伤。」
容詹掀开被褥,在烛火映照之下,我的伤口血丝渗漏,皮肤隆起。半晌,他惋惜的,在我的伤口处留下一吻,克制的说了一声抱歉。
我掐熄了蜡烛,将额头抵在他胸口,细细的说,「将军不要介怀,若您想,拿去就是了。」
他的呼吸骤然加重,我甚至闻得到喷薄在我颈间的酒气,忽而一双臂膀将我压在榻上。
混沌中,容詹叫了一声「如濯」,我腕上的玉镯一下下撞着床头。黑暗里,他逼着想象里的「柳如濯」说出淫词浪语,我咬紧牙关不哼一声,指甲掐着枕巾,第一次想柳如濯死。
次日晨起,容詹已经去如濯房中,听春香说,他是天蒙蒙亮的时候去的,如今「那边」正传早膳了。
和她相守少一刻都是损失。
我明明已经咬牙切齿,却不忘差春香,「你亲自送豆浆去,务必用银针当着将军面试了毒再走。」
现下我拿不准柳如濯,不得不谨慎小心,即使我巴不得她肠穿肚烂,但也只能让她好好养胎,毕竟生下来不是什么本事,能养得大却未必容易。
「好姑娘,这样的事情支使桃红她们去不就完了?」春香打趣道。
「你是我的陪嫁,你去自然不一般。」我笑着攘她去,「你倒是好推脱,我现如今喊不动你了。」
春香哭笑不得,将我扶回榻上道,「您还是好生将养着,那腿伤一时半会儿还消不了疼。」
下手不狠辣,哪里能让他看见我的辛苦与大度。